下了火车,踏出地铁,前往来时定好的旅馆,安置好行李,已是饥肠辘辘,行走半小时到秦淮河畔,凌晨行人寥寥无几。四小时前,我和同事还在院里对付那些让人难以舒怀的案卷,堆积如山。“明天必须赶回来,今晚就要出发,要在检委会召开前完成证人证言复核。”而此刻,我们已站在了凌晨的秦淮河畔,等待着第二天与证人的见面。
上午8点10分,草草吃了早饭,搭上从南京发往淮安某县的汽车,一路电话不断,涉案各方都有自己的立场。“赔偿还是没能谈拢,证人是被害人的同乡,只有他清楚拘禁时间,他会说实话吗?”“那还要看他到底愿不愿见我们。”“不是都约好了吗?”……与证人的约谈工作已持续了几天,挫折不断,反复无常。“待人以实,拿出我们最大的诚意来,其他的便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。”
上午11点,经过长途跋涉,我们最终在约定时间赶到距离县汽车站两千米远的一家小饭店,然而证人没有来,持续了1个多小时的占线语音提示更是让沮丧在心底发酵。水越喝越冷,沮丧过后同样让人冷静,既然来了,就只有尽量争取。中午12点半,我发出一条短信,“11点到的,早饭没来得及吃,我们等你一起吃中饭。”“不用了,你们吃吧。”几分钟后终于有了回响。“既然是说好的,就肯定会等你。”沉默了十分钟后,“我已经吃过了,二十分钟后到,已经在路上了。”生活就是如此,志在必得时,未必能有所成,惆然若失时,却也未必是真的失去。
在小面馆点了两碗汤面,等面做好,人也到了。半小时后,笔录完成,却也来不及吃面。“把面打包带走,跑吧,来不及了。”预定了1点40分回宁的汽车。南京最后一班回杭州的动车是5点半,等到了杭州再想办法回绍,一步都不能错过。“你先跑过去把车拦住,我实在跑不动了。”“快点跑,把行李给我,回去你要多锻炼一下了。”“都听你的,回去我好好炼,要不你背着我跑吧。”
闭上眼睛躺在座位上喘气,好在追到车站出口拦住了这辆钢铁野马,但汤面实在是糊得难以下咽。一路无话,一路狂奔,奔跑在公交车站,奔跑在地铁站,奔跑在高铁站。傍晚5点20分,看着夕阳透过动车玻璃挥毫倾洒,心里有个声音响起,我们回家了。
对我而言,这是一个有特殊记忆的日子,在夕阳下的奔跑,也属于我们的青春。生命不息,奋斗不止。记忆一直在奔跑,而我们都在成长。有时候成长的速度太快,快到难以掌控方向,但曾经那些纯正的记忆会将我们牢牢的抱住,那是一笔财富。